书画疯子 申西岚

2016-03-03 10:24:32 作者: 白衣 来源: 六九艺术网 已阅读8974次
摘要: 申西岚先生擅长书画,他模糊书画界限,书中有画,中国文字的图像特征跃然纸上。由谢赫“六法”推演出的中国画理造化是要通过 “心源”折射的,这就是画中要有我。申西岚先生不陷入他人蹊径,“师心自用”,心猿意马,随笔驰骋,一朝兴至,陡挥惊人之笔,如晴空霹雳,令观者瞠目。书画中常伏有他的影,藏有他的音,隐隐约约显出他的桀骜难驯。

  申西岚先生擅长书画,他模糊书画界限,书中有画,中国文字的图像特征跃然纸上。由谢赫“六法”推演出的中国画理造化是要通过 “心源”折射的,这就是画中要有我。申西岚先生不陷入他人蹊径,“师心自用”,心猿意马,随笔驰骋,一朝兴至,陡挥惊人之笔,如晴空霹雳,令观者瞠目。书画中常伏有他的影,藏有他的音,隐隐约约显出他的桀骜难驯。陈颖同志著文为他画像,文笔流利,此向读者推介。

——孟驰北

  一、


  有人说他是“东方毕加索”,有人说他是书画疯子。有人爱他的书画作品爱得痴狂,有人对他的书画作品嗤之以鼻。有人说他的书画作品是 “胸中惊涛纸上云烟”,“生命之舞”;有人说他的书画作品“不是美术而是丑术”,“无眼无气 漆黑一团”。

  这个争议颇多的人,名叫申西岚。他在乌鲁木齐市区营造了一个世外桃源—— 一处平房,一个院落,院子里种着一些蔬菜,葡萄树和李子树上挂满果实,在秋日温暖的阳光里,那些成熟的果实等待着坠落和采摘。

  偶有朋友来访,都坐在小院中纳凉闲谈。成熟的李子随着微风啪地一声落地,寂静的院落立即弥漫在一种久违了的亲切氛围中,把城市的喧嚣和嘈杂远远隔开。

  申西岚从画室里走出,披一头稀疏长发,戴一顶灰旧圆帽,着一袭色调淡雅的长衫。像一个久居深山不知魏晋的隐士。他笑一笑,说些和书画有关的话,中气十足,声音洪亮。他弯腰拾起一枚枚坠落在地上的李子,让大家品尝。看着第一次走进他院落的后生晚辈们接过李子,犹犹豫豫想吃不想吃的样子,他拿起一枚李子扔到自己嘴中,几下嚼碎,咂咂嘴说:“我这里都是绿色食品,从不上化肥,从不打农药,放心吃吧。”

  十多年来,申西岚每天天一亮就钻到画室作画写字。冬天,室外温度极低,他的画室里却热气腾腾。夏天,他光着上身,只着一条内裤,汗水顺着发梢滴落。笔在他手中恣意游走,灵感来时,他一口气能完成三十六幅作品。

  多少年了,除了申西岚自己,没人知道,在那个挂满了吊葫芦、字画和各种标本的画室里,笔墨纸砚每天都在上演着哪些惊心动魄的细节。

  每年年终,他都要烧掉一批自己不满意的书画作品。他说,破旧才能立新,旧房子不拆掉,新房子盖不起来。不好的作品不能流传下去,会误人子弟。

  那一次,他要烧掉的书画作品是两万五千幅。那些被墨迹浸染的宣纸缠缠绕绕乱七八糟地堆在院子的一角,等待着马上就要到来的被燃烧的命运。申西岚的好朋友、诗人王锋久久盯着那堆宣纸,眼里充满惋惜地说:“里面肯定能挑出好作品。”王锋围着那堆宣纸来来回回走了几圈,却没敢上前去挑出一幅字画。他说:“我太了解申老爷子了,他要烧掉的东西,最好不要去动,动了,他会很生气。”

  申西岚的儿女们在一旁做着准备工作,他们对父亲的这一举动早已习以为常。那么一堆凝聚着父亲心血的书画作品就要变成灰烬了,他们看上去一点也不心疼,反而有些兴奋,似乎那天是他们家的一个节日,厨房里摆着各种好吃的,烧完那些书画作品后,他们一大家子人要聚到一起,好好地吃一顿。

  正准备烧时,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,急急地跑进画室,请求申西岚,说他想从那些要烧掉的作品中挑出两幅拿走。

  “那都是些废品,你要它干什么?”申西岚的声音里含着斥责。那人是社区的一个医生,常给申西岚的老伴看病。他低头走出画室,又在院子里站了一会,最后在申西岚家人的默许下,挑出两幅字画,夹在掖下急急走了。王锋在一旁说:“那两幅书画随便能卖上两万元。”

  后来,这事还是没能瞒住申西岚,他追到社区医务室,从医生那里要回那两幅作品,之后,又重新写了一幅字送给他。

  火苗腾地蹿起,火光冲向天际,两万五千幅书画作品瞬间化为纸灰。

  二、


  看申西岚的国画,你得抛掉国画在你眼中堆积多年的框架。看申西岚的书法,你得抛掉对书法这体那体的认知。看申西岚刻章,你得抛掉对印章固守的模式。看申西岚这个人,你得抛掉对一个人、一个老人的所有期许。

  第一次见他作画,我观念中的一些东西被瞬间打破:画还可以这样画?

  只见他,蘸墨,下笔,哗哗几下,一幅画就完成了。懂行的人在一旁啧啧称奇,外行人却看得不知所云。这也叫画?什么都不像,又什么都像。

  这就是画,申西岚的画,一平方尺卖到一万六千元的画。

  那天,著名学者孟驰北先生去拜访申西岚。申西岚问:“孟老喜欢什么?”孟驰北先生说:“马。”

  申西岚低下头一挥而就。不大一会儿,一匹马跃然纸上。

  一两分钟画好一匹马。这样的画家是厉害还是随意,外行只有看的份,说不出什么。马的尾巴朝天,马的头颅高昂。是一匹马,又不是一匹马。是一匹变了形的马。这是申西岚的风格。你在他的画中,看不到正统的东西,他画出的东西全是经他创新的东西。他把现实的描写和象征的形象糅合在一起,通过象征的形象,把抽象的寓意和情绪形象化,或者说赋予现实化的形象以象征性的寓意,使个别具体的形象具有普遍的意义和某种哲思。

  有专家说,他的画达到了“志隐而味深”的境界,突破了中国传统画的思维和技法。他说,他全部的情感都是通过画笔向外宣泄的。

  他的字同样也是一挥而就,有时是一个大大的字,有时是一行字,虽然龙飞凤舞这个词早被用烂了,但在描绘申西岚写的字时,不用这个词就无法传递出他书法的意蕴。他的书法作品是流动的水,你一个都抓不住,一个都认不出,一滴都接不到手里。你只能站在那里静静地欣赏,默默地欣赏。不必问他,这是什么字,那是什么字。也不用问。在申西岚的书画作品面前,不求甚解也是一种境界。

  他拿起一块石头,找出一把刻刀,嚓嚓几下,还没等你反应过来,一个印章已经刻好,而且像模像样,行家一眼就看出是值得收藏的艺术品。

  申西岚七十二岁了,你却从他身上找不到老年人的暮气,反而被他时时放射出的狂放刺激得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得体。

   “全国找去,看能不能找到一个笔墨情趣比我强的。”

  “想不想学书法?学费贵一点,如果你悟性好,三个月到半年就能创作。到时候你会说,书法有什么难的,一点都不难。”

  每次见到他,都听到他这样说。不禁迷惑起来,眼前这个被称为书画大家的人,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?

  见过狂的,没见过这么狂的。这话用在申西岚身上颇为贴切。古稀之年,还能说出这样的话,没有底气是万万不行的。而申西岚深厚的底气不是他的老本给他葆有的,恰恰是不断的创新赋予他的。

  三、


  申西岚淡出江湖多年,后生晚辈对他了解不多。和他同时代的人都知道,他是著名画家李苦禅的弟子。因为在书画方面造诣颇深,他曾任乌鲁木齐市书法家协会主席兼秘书长、乌鲁木齐书画院常务副院长、乌鲁木齐市政协常委、北京语言学院艺术系兼职教授。参加过全国许多名人书画展览,被收入各种名人大辞典中。

  申西岚个人作品展曾在乌鲁木齐、北京、上海、深圳等地举办。1985年他应邀到新加坡举办个人作品展,有人评价他的书画作品“具有独特的个性和风格,给人以不可抗拒的感染力和魅力。”他被誉为“书画俱佳的边塞奇才”。

  2005年8月,新疆文联、美协在中国美术馆举办“申西岚书画艺术精品展和学术研讨会”。会上,专家学者给予了他很高的评价。

  中央美术学院的一位理论家在乌鲁木齐看到申西岚作的画后,说:“这不像他这个年龄的人画的。”

  几十年了,他一直走在创新的路上,没有停止过。

  他说,我们穿的衣服天天都在变,为什么写字画画不变?

  他鄙视博采众长,说那不是个好词。他说,博采众长就是把这个人的袖子拿来,把那个人的扣子拿来,就是没有自己的东西。博采众长的人画出来的画,写出来的字,总让人有似曾相识之感。而他申西岚的东西,全是原创,是别人在哪都没有见过的,是他自己独有的东西。他说,本来没有的东西让你创造出来了,就叫原创。你画得再好,你写得再好,我好像在哪见过,就不是好东西,没意思。

  他的创新后来达到了一种境界——随心所欲,肆无忌惮,一意孤行。没有任何条条框框,想写就想,想画就画。

  他画的人体都是变了形的人体,像书法,又像画,找不到人的脸,只能从一条条墨色中去寻找那一点又一点的红,那是女人的嘴唇,找到嘴唇再去找身子,但就算是顺着这个程序,最终还是无法从一堆杂乱的线条中,找出哪条腿是哪个女人的。艺术表现的是艺术家某一时刻的一种感觉,观者得进入那种感觉才能捕捉到那一时刻美的表达。而非要从中找到些什么,真是白白糟蹋了申西岚的艺术。

  全国著名书画家孙其峰说,书画同源在申西岚画的人体中被很好地表现出来了。“不似之似,是非而是”,孙其峰对申西岚的人体画给予了很高的评价。

  申西岚画的竹子没有着力细描枝枝叶叶,而是将竹的意蕴呈现。远远望去,是一丛繁茂的竹林,细看又似乎少了些细腻与精巧。

  他学习古代著名的书画家,又打碎他们的条条框框。他笑话有些画家,会画牛的就一辈子画牛,画不了马。会画马的就一辈子画马,画不了驴。画老鹰的画不了乌鸦。而他申西岚,什么都敢画,什么都能画,画什么都是艺术品。他说,全国许多人都在练书法,为啥写出的字都一样,因为都遵守一种模式,都使用一种方法。

  四、


  申西岚说自己也走过许多弯路。他出生在安徽一个农民家庭,不是科班出身,没有进艺术学院深造过,他对书画的热爱,完全是天然的,天生的。

  我们的老祖宗在书画艺术方面留下了太多的东西,后辈只能沿着那条已经挖好的渠走进自己的地,看上去是自己的地,种下去和收获的却不完全是自己的东西。申西岚曾经在这种矛盾中走了多年,书画艺术固有的模式将他囿了许多年。

  后来,他感到不能再这样下去,这样画下去写下去必死无疑。他想为自己寻一条路,但又苦于没有人指导。上世纪八十年代,他坐火车全国跑,到各地找书画名家,希望得到他们的指点,但几乎没有人理他。每个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情,再说,书画创作和文学创作一样,注重的是个人的体验和心绪的流淌,谁能帮上谁呢?别人能给你的最多也就是一点启发而已。

  但就这点启发,往往能让一个在迷迷糊糊中游荡的人走上心仪很久的道。那一年,他遇到的一个书画名家对他说了一句话,这么多年过去了,他一直把那个人视为“一句话老师”。那个人说:“你要创出自己的风格。”那句话,一下子让他开悟了,他感到眼前的世界亮堂了许多。

  此前,他的世界是混沌不清的,传统的东西太多,太重,他冲不破。时尚的东西又轻飘,离他太远,他够不着,也不想够。而那句话让他悟到,自己就是自己猎手,自己就是自己的宝库,自己要向自己网开一面,自己要放过自己,从自我的宝库中取出自己想要的东西。

  那时,他已经在新疆待了多年,而且还将待下去,新疆已经融入他的生命,成为他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。

  新疆的“大”让他痴迷,大草原,大戈壁,大群的马,大群的牛,大群的羊,大块的肉,大碗的酒,新疆这块气势恢弘的大地,把他彻底改变了。他在这片大地域里挥洒自如,描画大篇章。

  他游走在新疆各地,观察,体验,南疆巴扎上的众生,乌鲁木齐火车站里的人流,都进入他的视野,被他的画笔表现出来。那些匆匆忙忙的人群,向前无尽涌动时,一股浓浓的生活气息就从中弥漫开来,这样的画注定能进入画者心灵,也就不怕它打不动观者了。

  “脱落身心真自在,胡涂乱抹成神仙。”这是申西岚自我描绘的作画时的状态。说实话,他的许多画看上去就是有胡乱的涂抹,不着边际,不知所云。但因着那里面有意向,有情结,有色彩调和出来的意蕴,就被慧眼者视为精品。

  也有人被他的画作激怒,说他老年痴呆,神经错乱。或许,除了少数几个知音,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正走在一条什么样的道路上。“我走在一条别人想都不敢想的路上。”他说。看他作画,会不由自主想到邓肯当年恣意的舞蹈。或许只有像邓肯那样舞过的人才能真正体会到舞蹈的尽兴和畅快。

  申西岚追求自然的状态,他说,诗书画印摄影写作都一样,自然是最高的境界。

  他说自己要是不走那三十年弯路就不会有今天。

  对曾经骂他的人,整他的人,他心怀感激,他说,要不是那些骂他整他的人,他走不到今天。他说:“我画好,你骂不倒,我画得不好,不骂都倒了。”

他说自己无论画什么,画的都是精神,通过画笔让别人看到美。说到底,精神和美都是一种意境。龙好画,凤好画,意境却不易画出来,而申西岚终在一种肆意的创作中寻找到了一条表达意境的路。

  五、


  在乌鲁木齐市英阿瓦提路上,申西岚有一处三百平方米的工作室,里面挂满了字画,大大的案子上,摆着笔墨纸砚和一幅幅刚刚完成的巨幅画作,这是申西岚的另一个世界,处在闹市,却古香古色,朱红的漆门一闭,城市的喧闹就被关在了门外。

  大幅大幅的字,大幅大幅的画,把人逼进一个狭小的空间,不知道该怎样表达内心的感受。一只老鹰,瞪着一双希特勒一样的眼睛望着你,一群驴,昂头嘶叫,无数条驴腿混杂在一起,让你分不出哪条腿是哪个驴的。

  申西岚滔滔不绝地说着他当年采风时,那场关于驴的意外风波,把参观者带入他所经历的场景中。那一次,他到南疆去采风,说要画驴,有人把一圈驴放开,让他画。不知怎么的,驴群受到了惊吓,一瞬间,驴争着往外冲,脖颈相交,无数驴腿抬起落下,场面无比混乱。而申西岚却从这混乱中看到一种和谐,并落笔成画。

  参观完这间闹市中寂静的工作室,他大声问:“怎么样?”

  后生晚辈中多是外行,看不出门道,也就图了个热闹。有人喊了一嗓子:“好!”

  “奴才!”他喝道。

  大家面面相觑。

  他说,我想听到不同的声音,想让你们用外行的眼睛给我提点意见,你们却只说好,好,好在哪里?能不能说出来?

  他说,当下,艺术批评已经变成了相互间的吹捧。谁都听不得别人说自己的东西不好。而他,总是指出别人的不足,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。他说,他老想让自己活得糊涂些,但做不到。

  “我最大的缺点就是和别人不一样。”他说。

  “一个真正的艺术家不会对所有的东西都视而不见。”他说。

  有些东西一直在刺痛着他,他将之视为一个艺术家的良知。他不仅看到晴空下的光明,还看到角落里的黑暗。

  在申西岚看来,作画就是即兴跳舞,随性而来,天马行空。他看不起那些照着明信片和照片画画的人,他说那不是艺术家,那是临摹者,他走进菜市场,出入火车站,他说生活就在那里,真正的艺术在人群中,最俗的地方是最高雅的地方,素材就在那里,素材里燃烧着火一样的灵感。

  他善于吸收,他吸收中国古画中的东西,他吸收西方油画中的东西,他说许多人还在笼子里,他申西岚已经出来了。

  六、


  申西岚很大器又很小气,他能一次把两万多幅书画作品一把火烧了,却舍不得把自己的几个字,一小幅画送给想要的人。“想要我的画,拿钱来买。”管你官多大,权多重,钱多少,只要是问他要画要字,他都抛下这么一句。

  但有一种人除外,他敬重的人,他喜欢的朋友,他会毫不吝啬地挥毫泼墨,提字盖章,送给他们留作纪念。

  申西岚很少出门参加活动,他说:“我在场会给别人带来不愉快。”他说在人群中,他说话找不到合适的词。

  “我害怕见人,人家看到我会不愉快。我喜欢和年轻人聊天,不管你内心怎么想,我就是这么一个人,想说啥说啥。当今的社会是畸形的,谁都不愿意听不好的话,全民都喜欢听好话。”他说。

  他说自己根本性的问题是和大众不一样。

  有时,他也会参加一些活动。该他发言时,他一开口就很难停下来。于是,活动开始前,他就提醒旁边的人,他说得差不多了,就在桌子上敲三下。他说:“人老了,话多,但说的都是实话,别人不爱听。”

  蹲着马步写字画画,早饭中午1点才吃,晚上吃得饱饱的再睡。这也是申西岚的风格。

  在写字里抒情,在画面中宣泄自己的情感。他提起一幅刚刚完成的画,给后生晚辈们讲解,墨分五色,笔力有浓有淡有干有湿有焦。他提醒大家小心上了书画骗子的当。

  他说,书画作品是有节奏的——江寒水不流,鱼嚼梅花影。他说,书画艺术的节奏是音乐节奏,高山坠石,乱石纷飞,达不到这个境界能感动人吗?

  他又说:“我要让别人八辈子都赶不上我。”

  申西岚信佛,他把自己的才能归功于佛。他说,佛才有智慧,佛不给这个智慧,人是没有办法的,一旦有了佛给的智慧,许多东西一下子就出来了。

  这就是申西岚,他画的时候,别人只能看,他说的时候,别人只能听。不能用常规来解读他。或者走近他,欣赏他;或者远离他,想不起他。

  但无论如何,他都在那里,隐藏在闹市里,披一头稀疏长发,戴一顶灰旧圆帽,着一袭色调淡雅的长衫。像一个久居深山不知魏晋的隐士,蹲着马步在他的画室里作画,坐在院子里的那把木椅上,等待成熟的李子啪的一声坠地,再啪的一声坠地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

陈颖

       原载于2010年8月17日《新疆经济报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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